“爸，妈，我同意回家结婚了。”

电话那头顿时静了一秒，紧接着就是激动交织的喜悦。

“之言啊，你终于想通啦？你可是程家唯一的继承人，要不是你这些年非要跑出去磨炼，哪还轮得到现在才谈婚论嫁！”

“对啊，我们早就替你物色好人选了，只等你一句话。”

听着父母双双开口的欣喜语气，程之言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没人能看见。他垂下眼睑，语气软了几分，“我都听你们安排，婚礼什么时候定？”

“哎哟好好好，干脆就定在一月十九，趁着年前热闹，你早点回来，我们再安排你和未来儿媳见一面。”

“不用见了。”他语气平静，“婚礼前一天我回来就行，别的你们看着安排。”

这通电话，他打得突然，不是因为回心转意，而是他实在撑不下去了。

他想结束这段让他窒息的感情，彻底从这段七年关系中抽身。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他下意识回头，看见孟乔乔站在门口，眉头皱着，目光带着质疑。

“婚礼？什么婚礼？”

程之言面不改色，随手挂了电话，“朋友结婚，要我去当伴郎。”

“噢。”孟乔乔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把包随手丢在沙发上，走进了浴室。

片刻后，水声潺潺，屋里安静得只剩下水流声和窗外夜色。

但很快，安静被一连串的手机震动打破。

程之言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外套，他犹豫了一秒，还是走过去拿出了孟乔乔的手机。

一条备注为【阿御】的微信弹了出来。

【当年说的话你还记得？你不会真惦记着要嫁我吧？】

屏幕上的文字像刀子，一下扎进程之言心里。

他指尖轻颤，继续往上滑。

十几分钟前，孟乔乔发出的那句——【阿御，三十三天后你二十八岁生日，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屏幕冷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神情照得愈发苍白。

他缓缓坐下，脑海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起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是程氏集团的独子，却自小跟着姑姑在国外长大。十八岁那年回国上大学，一心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刻意隐瞒了家世。

他遇见孟乔乔是在迎新晚会，台上他弹着钢琴，台下她捧着花笑得灿烂。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她说。

程之言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当场就答应了。

三个月后，孟乔乔主动告白。他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从此，两人便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一直到现在。

七年了，他对她从未有过怀疑。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他不过是她用来填补情感空缺的替身。

因为他和苏御安弹琴时有些相似。

苏御安，她的青梅竹马，那个她一等再等的男人。

直到不久前一次酒局，程之言无意听到她闺蜜聊天，才知道真相——

她所有的深情，不过是替代，她的执念一直都是苏御安，而他，只是“像”。

他曾试探性提过结婚，她却次次打马虎眼。

原来不是不想结婚，是不想跟他结婚。

程之言笑了，笑得很轻，轻到自己都听不清。

水声停了，孟乔乔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我刚手机是不是响了？”她问。

“嗯。”程之言回得淡淡，“你自己看吧。”

她低头查看，片刻后迅速滑到微信界面。

程之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神色变化。

她抿了抿唇，“公司的客户发来的。”

“这么晚还工作，辛苦你了。”他笑了笑，没再追问。

孟乔乔似是松了口气，坐到他身边，靠过去。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有啊。”他淡淡回应。

她拉过他的手，语气柔和了几分，“你是不是怪我一直没答应你求婚的事？”

程之言看着她，不言不语。

她顿了顿，继续说：“之言，我们可以再等等……我最近压力很大，公司和家里都催得紧……”

“行。”他打断了她，“我们不聊这个。”

孟乔乔松了口气，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可她没看到，他眼中藏着的那抹死寂。

夜里，她又像往常一样趴在他肩头沉睡。

程之言盯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直到她睡着，他才悄悄拿起手机，又打开了她和苏御安的聊天界面。

那句【念念不忘】，孤零零地挂在对话框最下方。

再点开她的朋友圈背景图——那张黑底白字的图赫然写着：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她说是随便选的图，现在看来，分明是她执念的真实写照。

程之言放下手机，闭上眼。

“乔乔，我愿意为你忍七年，但我不会再多忍一天。”

他低声喃喃，一字一句，如同誓言。

—

第二天一早，孟乔乔洗漱时，他正在厨房煮粥。

“今天早点回来吧。”他淡淡开口。

“干嘛？约会？”

“今天是你生日。”

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随后轻轻点头，“哦，对，我都忘了。”

“宴会我已经安排好了，朋友们都会来。”

她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不用那么隆重吧？简单一点也行。”

“已经准备好了。”他看着她，眼神淡漠，“取消不了了。”

孟乔乔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他，轻轻皱了皱眉。

她从没真正重视过这场感情。

程之言把粥盛出来，放在她面前。

“生日快乐。”

她点点头，低声说：“以后……就不要再为我花那么多心思了。”

“好。”他说，“以后不会了。”

她以为他说的是心疼她，其实——

是再也不会为她操心了。

这一句“以后不会了”，是终结，也是开始。

晚宴前夜，程之言辞去了工作，离开了熟悉的生活圈，回家筹备婚礼

而她却正在为即将回国的“阿御”精心挑选生日礼物，准备赴约履行那句“28岁前未婚，就在一起”的约定。

她不知道，这一次，是程之言先放手了。

程之言下班后赶去会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包厢门口站着几个熟人，都是孟乔乔的朋友。他走过去时，还听见她那群闺蜜正在里头嘀嘀咕咕。

“苏御安居然真的回来了，乔乔高兴得像疯了一样。”

“别说乔乔，我都要激动死了，这可是她惦记七年的白月光啊。”

“我还以为她早死心了呢，毕竟都跟程之言在一起这么久了……没想到，这心还是在别人身上啊。”

“程之言那人也可怜，被瞒了七年，还一脸痴情……真是可笑。”

这话像一记重锤，落在门外的程之言心头。

他站在门口，抬手想推门，却又停住了。

他不想在这一刻打断他们的兴奋，也不想在她满眼光芒看向苏御安时出现——

太狼狈。

可偏偏包厢门此刻正好被人从里面拉开，几个服务员推着酒水进来，众人的目光也齐齐看了过来。

“哎？程之言来了！”

包厢里热闹一片，场面热烈。

孟乔乔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头发微卷，妆容精致，站在人群中央，美得耀眼。

但那笑容并不是为他而绽放的。

她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气质不羁，五官俊朗，穿着简单的风衣，一眼便知不是泛泛之辈。

程之言认出来了，那就是——苏御安。

果然回来了。

他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走进包厢，“抱歉来晚了。”

孟乔乔转过头来，朝他走了几步。

“你来了，刚刚正准备介绍你们认识。”

她拉着那个男人走到他面前。

“这是苏御安，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苏御安笑着伸出手，“你好。”

程之言也笑着伸出手，“你好。”

两只手交握的一瞬间，空气里却多了一丝微妙的敌意。

孟乔乔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嗓子眼。

最终，她没有说出“男朋友”三个字，而是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这是……我朋友，程之言。”

她避开了“男朋友”三个字的称呼，就像避开一段关系的确认。

程之言听完，眼神没变，只是礼貌地朝苏御安点头：“苏先生，幸会。”

随后，他默默走到一边坐下。

包厢里的气氛并不冷场，苏御安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一会儿给人倒酒，一会儿玩游戏逗趣，气氛越来越热。

程之言就坐在角落，看着孟乔乔那笑得极甜的脸，忽然觉得——陌生。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开怀。

就连他精心准备的生日宴、策划的烟火仪式，她也不过淡淡一笑。

可今晚的她像个小姑娘一样，一举一动都藏不住欢喜。

程之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顺着喉咙流下去，苦得发涩。

“乔乔，你来给我夹块西瓜！”

苏御安举着牌没空动手，笑着喊道。

“好。”她笑着走过去，用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块喂过去。

“来，再喝一杯。”她又举起杯子递过去。

苏御安也没多客气，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两口。

透明的杯子上，口红印清晰可见。

这一幕，被程之言尽收眼底。

孟乔乔回头一看，似乎想起什么，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别介意，他刚回来，不懂分寸。”

“没事。”他笑着，眼神平静如水。

“我不介意。”

他又怎会不明白，这哪里是“不懂分寸”？

明明是她早已将他的位置换了人。

九点半，生日歌响起。

全场灯光暗下来，蛋糕被推上来，顶部那两个数字“28”异常刺眼。

程之言亲手点燃蜡烛，推到她面前。

“乔乔，生日快乐。”

众人围在一圈，齐声唱着生日歌。

孟乔乔却突然说：“我不想许愿了，我想问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举起一根手指，然后慢慢弯下来，指向了苏御安。

她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响亮。

“阿御，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苏御安怔了下，旋即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笑容，“现在？没有。”

全场哗然。

几个闺蜜哇的一声叫出来：“哇塞！天哪天哪，是真的要圆梦了吗？”

“要不要今晚就求婚啊？”

“乔乔，干脆你上吧！”

闹哄哄的气氛再一次点燃。

孟乔乔没有回答，低头吹灭了蜡烛，嘴角噙着一抹止不住的笑。

程之言站在人群外，望着她。

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她，很陌生，很遥远。

明明就在咫尺之间，却像永远也无法靠近。

晚上十一点，宴会散场。

程之言照例送孟乔乔回家。

她喝多了，一路上靠在他肩头，嘴里却嘀咕个不停。

“阿御……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你能不能留下来，不要走了……”

“我等了你七年啊，七年你知不知道多难熬……”

前座的女司机忍不住笑着开口：“你女朋友还真是爱你啊，醉了还记挂着你。”

程之言抬眸看向窗外，语气平静。

“她是很爱阿御……但我不是阿御。”

司机楞住。

第二天一早，孟乔乔醒来。

或许是宿醉，她捂着头回忆着昨晚的事。

突然想到自己昨晚的醉话，她瞬间紧张了，立马起身找程之言。

“之言，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说了很多话？”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说了什么？”

“我……”她咬了咬唇，“就是……随便胡说的，别往心里去。”

程之言点点头，“我没往心里去。”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他神色平静，她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今天有空吗？我们去约个会？我陪你去看电影？”

“不了。”他站起身，“我有点事。”

“哦……”

她站在原地，有些落寞。

程之言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乔乔。”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敢关机吗？”

她摇头。

“因为我怕你需要我，我却错过你。”

“可现在，我觉得……你不再需要我了。”

她楞住，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她一人，心跳忽然有些紊乱。

总觉得……程之言好像变了。

可她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她甩甩头，自我安慰。

没事的，他一向都是那个样子，嘴硬心软，最多生一会儿气，过几天就好了。

她不知道，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他已经默默从她生活里，开始清场、退场。

跨年夜后，孟乔乔像是变了个人。

早上起来，会煮好早餐。

晚上下班，会提前炖汤熬粥。

甚至还会主动关心他喜不喜欢自己买的新领带、新外套。

程之言配合着笑，甚至还偶尔回应她几句暧昧的话。

但他心里早已清楚：孟乔乔只是暂时无处可去。

因为苏御安——又一次谈了恋爱。

这场恋爱来得突然又短暂，从跨年夜公布，到元旦后的那天凌晨分手，整整五天。

当朋友圈再一次恢复成他一个人时，孟乔乔的态度也迅速从冷漠转为殷勤。

程之言不是没察觉。

她开始频繁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嘘寒问暖。甚至连他最讨厌吃的榴莲蛋糕，也学着去买来哄他。

“之言，我今天特意请了假，想陪你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她甜笑着拉住他袖口。

“你不是说最近工作很忙？”他故意问。

“没关系，工作哪有你重要。”她说完，还抬头冲他眨了下眼睛。

这个孟乔乔，不像她自己了。

可程之言清楚——她只是需要一个“托底”的人罢了。

“那我们走吧。”他配合着点头，牵起她的手。

他已经决定了，要陪她演到最后。

晚上电影结束后，两人并肩从影院走出来。

正要上车时，孟乔乔忽然手机响了。

她扫了一眼备注，立刻眉头皱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先上车，我接个电话。”

她背着身接起，声音压得极低。

程之言没听清具体内容，但隐约听见那头在质问：

【你不是说你已经准备分了吗？程之言怎么还在你身边？】

【乔乔，别拖了，再拖我真的不信你了。】

她语气有些急，“你听我解释……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差最后一步。”

“他那边我慢慢来，别催我。”

“再等等，等到1月18号……”

1月18号。

熟悉的数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套路。

程之言闭上眼睛，笑了一下。

第二天，他主动约她出去吃饭。

选的是曾经他们最喜欢去的那家海边法餐厅。

夕阳下，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远处海平线泛着微光。

“乔乔。”

“嗯？”她抬头。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他垂下眼睫，语气温柔：

“我们……分手吧。”

孟乔乔一愣。

半晌没说话。

直到他缓缓起身，“从明天起，我就不住这里了。”

“你不必再装了，也不用费心讨好我了。”

“你心里有谁，我早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身后却猛地被拉住了袖口。

“之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眼眶泛红。

“是你先说要娶我的，是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

“现在你反悔了，就这么轻巧一句‘分手’？”

她的眼泪倏地滚下来。

“之言，我只是怕你不爱我了……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

“只是你一直在等苏御安。”他冷笑。

“你等了他七年，我也陪你演了七年。”

“现在，我不想演了。”

她扑上来抱住他。

“不要走，之言，你不要丢下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好不好？”

程之言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看不出情绪。

他终于伸出手，轻轻抱住她，声音温柔：

“乔乔，我们再等等吧。”

“等到1月18号。”

她抬头，呆滞地点了点头。

那是她和苏御安的“约定日”。

但她不知道，那也是程之言为两人设定的“离别日”。

转天。

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在朋友圈疯传：

【京北程氏继承人程之言，即将与顾家千金顾凝初完婚，婚礼将于1月19日在平泉山庄举行。】

【联姻对象曝光，顾家是华北军工世家，女方身份显赫。】

【据知情人透露，此次联姻将是程氏彻底回归家族主线的开始，程之言将全权接手家业。】

消息一出，整个沪圈都炸了。

孟乔乔看到消息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立刻打电话给程之言。

“新闻怎么回事？”

“婚礼？什么婚礼？”

“你不是说我们再等等吗？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程之言听着她几乎崩溃的声音，语气淡淡。

“我说的是‘等等1月18号’，但我没说等完之后还会娶你。”

“这场婚礼，是我早就定下的。”

“我陪你演了七年，演完了，我也累了。”

“乔乔，顾凝初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程家继承人，也从没拿我当替代品。”

“她只爱我，不爱我背后的影子。”

“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静了。

良久，孟乔乔才颤着声问出一句：

“所以，这七年……你都知道？”

“嗯。”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心里有别人。”

“知道你爱的是他，不是我。”

“知道你不过是拿我赌气。”

“可我还是陪你过了七年。”

“七年，乔乔。”

“你等了他七年，我也爱了你七年。”

“现在该散场了。”

“我，回家结婚了。”

那边电话砰地一声掉地上了。

她哭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她真的，失去了他。

另一边，朋友圈里，顾凝初转发了婚礼请柬。

【我们1月19日见。】

落款署名：顾凝初 & 程之言。

配图是两人身着礼服并肩而立的合照。

她笑得落落大方，他站在她身边，眉眼温柔。

就像多年以前，程之言也曾对孟乔乔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可如今，那笑容不属于她了。

1月18号，苏御安发了一条朋友圈。

【乔乔，我回来了。】

配图是他站在孟乔乔楼下，手里捧着一束花。

而此时的孟乔乔，披着风衣，站在窗边，看着手机上的提示：

【婚礼倒计时1天。】

【婚礼时间：1月19日上午11点】

【婚礼地点：平泉山庄】

她的指尖，停留在程之言的名字上，却怎么也按不下拨号键。

她想问一句：

你还愿不愿意，取消婚礼？

你还愿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但她没有勇气。

这一晚，她整夜未眠。

直到天微亮，她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却已经——关机。

她猛地捂住嘴，眼泪决堤。

可惜，她才想追回来，他却早已不等了。

1月18号晚，平泉山庄灯火通明。

程之言站在婚礼布景前，指挥着布置团队。

白金系的主色调，香槟玫瑰从大厅门口一路铺到了主舞台。

他今天穿着黑西装，打着金色领带。

眼神温和，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像极了最称职的未婚夫。

身后，一道清亮女声响起：

“程先生，这束主桌花要放前排还是舞台侧边？”

他回头看了一眼，是顾凝初。

今天的她一袭深蓝色晚礼服，冷艳大气，眼尾微微上挑，看着他的时候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你定吧，你更有品味。”

他不动声色地把重任交给了她。

顾凝初也不推辞，点头应下，“那我来安排。”

“辛苦你。”他笑。

她微微一顿，声音低下去几分：

“如果是为了婚礼，那不辛苦。但要是为了让别人看……那就真的很累了。”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程之言轻笑一声，“顾小姐，你太聪明了。”

“但你放心，我娶你，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因为你。”

顾凝初抬头看着他，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笑得温柔：

“那你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

他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但短信内容，却让他眼神一凝。

【程之言，我在你家楼下。我有话要对你说。只说这一遍，如果你不来，我就走了。——孟乔乔】

他笑了，低头回复了一句：

【我在平泉山庄，今晚不回去。你若真有话说，就来这里。】

短信发出后，他收了手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和顾凝初研究宴会桌位。

半小时后。

孟乔乔果然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头发松散地挽起，脸上没有妆容，像是连夜赶来的。

她站在山庄外，望着内场一片光辉，竟有些踌躇不前。

保安拦住她，“小姐请出示请柬。”

她手指发僵，什么也拿不出，只能颤着唇说：

“我找程之言。”

保安皱眉，“没预约不让进。”

“你告诉他，就说孟乔乔找他……我等他十分钟。”

保安看她神情紧张，只好进了会场通传。

十分钟后。

程之言从内场走出，步伐不快，面色平静。

孟乔乔猛地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你真的要结婚？明天就娶顾凝初？”

他没挣脱，目光直视她。

“是。”

她嗓音发紧，“你是不是在气我？气我这些年一直没答应你？”

“所以你才选在这个时候娶别人？”

“只要你说你还喜欢我，我就……”

她话没说完，就被程之言打断：

“你现在才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七年来拒绝的次数，比我求你的次数还多。”

“可你每次拒绝的理由不是因为不想结婚，而是因为心里另有他人。”

孟乔乔愣住。

程之言继续道：

“你来找我，是因为你觉得苏御安这次也要放弃你了吧？”

“所以你才想试试，看我是不是还在。”

“可惜乔乔，我不在了。”

“我从你决定再次去赴苏御安生日宴会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在了。”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珍惜。”

“现在，轮到我做选择了。”

他说完这番话，终于挣开她的手。

孟乔乔像是失了魂，眼睛盯着他背影，喊了一句：

“程之言，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他顿住，缓缓回头。

月光下，他眉眼分明，唇线紧绷。

“我曾经爱你，胜过我爱我自己。”

“但我现在不爱你了。”

“因为我终于学会，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是在慢性自杀。”

“我不想死了。”

第二天。

婚礼如期举行。

宾客云集，媒体蜂拥。

平泉山庄门口停满了豪车。

京北圈的人几乎都来了。

程母亲自在门口迎宾，笑得合不拢嘴。

“辛苦大家了，等婚宴结束，请务必留下喝杯喜酒。”

大厅内，顾凝初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来，身穿定制白纱，气质出尘。

众人纷纷起身鼓掌。

程之言站在主台上，看着她缓步走来，眼里第一次浮现真正的柔意。

他伸出手，顾凝初把手交到他掌中，两人十指相扣。

司仪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仪式开始。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声音响亮地响起：

“程之言不能结婚！”

众人哗然。

只见孟乔乔穿着红裙子，踩着高跟鞋冲进来，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大声质问：

“他跟我交往七年，期间从未分手，这场婚礼是对我的背叛！”

“程之言，你怎么可以！”

全场一片死寂。

顾凝初微微蹙眉，收回手，冷声开口：

“她是谁？”

程之言没有丝毫慌乱。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下台阶，走到孟乔乔面前。

“乔乔，我原本想给你留点体面。”

“可你既然不肯，那就别怪我说破。”

他看向全场，声音清晰地传出：

“七年前，她主动接近我，是因为她喜欢的男人突然有了新恋情，而我长得像他。”

“她说那天晚上她一见钟情，其实只是把我当成替身。”

“七年里，她始终心里装着别人，每年在那个人生日时，都偷偷联系对方。”

“她从未真正想和我结婚。”

“我求过她很多次，可她都拒绝。”

“甚至为了保留‘退路’，她一直不承认我们的关系。”

他回头看向顾凝初，语气温柔下来。

“可我现在明白了。”

“我想要的，不是被施舍的感情。”

“我想要一个从头到尾都只爱我的人。”

“顾凝初，她愿意嫁给我，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我。”

全场再度安静。

孟乔乔愣在原地，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

她咬着唇，哑声问：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程之言坦然。

“那你为什么还不早点放弃我？”

“因为我不甘心。”

“但现在，我死心了。”

他说完这句，转身走回婚台，重新握住顾凝初的手。

“主持人，可以开始了。”

全场掌声雷动。

婚礼如约继续，程之言眼中再无犹疑。

而在一众宾客中，站在角落的苏御安，望着孟乔乔痛哭的模样，也没有再上前一步。

他转身走出会场，在夕阳下点燃一根烟，低低自语：

“乔乔，我也没等你了。”

顾凝初坐在床边，白色真丝睡裙滑落在肩头，露出一截白皙锁骨，长发披散，眼神平静。

程之言站在阳台上，接了个电话，语气不急不缓，“嗯，我知道了，别让她再闹了，实在不行，报警。”

顾凝初转头看着他，眉眼未动，轻声问：“她又来了？”

程之言挂断电话，点头，“第三次。”

“第一次在你化妆间门口，第二次在宴会散场后闯进后台，今天在酒店大厅。”

顾凝初唇角扬起一丝冷笑：“她是真的疯了。”

“她疯不疯我不知道，”程之言将外套搭上椅背，朝她走来，“但我不会再给她任何幻想。”

顾凝初看着他脱去外衣，只穿了件灰白色衬衫，身形挺拔，眉眼沉敛，语气却前所未有地温和：“今晚，她闹也好跪也好，你都别出去。”

“新婚夜，你不该陪前女友。”

程之言顿住，望着她的眼，认真点头，“我知道。”

他朝她走来，床头的灯洒下暖光，将她的眼神映得格外清亮。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

“凝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顾凝初垂眼看着两人紧握的指节，声音软下来：“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

“只是比起她，我更想相信你，不是当你的救赎，而是和你并肩。”

程之言垂下眼眸，轻轻吻了吻她的指背。

“谢谢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之言，你出来！我们必须谈谈！”

是孟乔乔的声音，带着醉意，也带着疯狂。

顾凝初下意识要起身，程之言却按住了她。

“我去处理。”

“别。”顾凝初眸光一冷，淡淡道，“她在外面，我在里面，你现在要出去，等于打了我一巴掌。”

“你要出去，就别回来了。”

程之言眸光一震。

“那就不去了。”他语气坚定，“这扇门，从现在起，再也不会为她开。”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前，沉声道：“孟乔乔，你走吧。”

“这是我新婚之夜，你闹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若还有一点尊严，就该自己离开。”

门外一阵沉默，随后是一声哭喊，“你真的不见我了？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了？”

程之言没有再出声，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将门锁拧得更紧。

门外哭声渐远，直到走廊再无声响。

屋内恢复了安静。

顾凝初走过来，手中端着两杯红酒。

“来，为你的人生新篇章，干杯。”

程之言接过，轻轻一碰，抿了一口，眼里终于不再是过去的伤痕。

第二天。

京圈上流社交媒体被一条爆料刷屏。

【京北程氏继承人婚礼当日，前女友红裙闹场，手撕新娘，现场失控险些打人。】

配图正是孟乔乔那晚怒气冲冲冲进会场的画面。

程氏公关很快压了热搜，但这场婚礼因此更加出名。

顾凝初却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当天下午就亲自发了朋友圈：

【愿此后余生，他是我一个人的风光。】

配图是婚礼现场程之言牵她手走下台的背影。

评论区一众名媛点赞，羡慕不已。

而与此同时，孟乔乔却在出租屋里摔了手机，脸色铁青。

“顾凝初，你装什么装！不过是程家借你家背景联姻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力反驳。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程之言对顾凝初，是认真的。

比起对她的隐忍和默默守候，他在顾凝初面前，才像个真正的男人。

他不再逃避，不再掩饰，而是光明正大地爱她，护她，为她挡风遮雨。

孟乔乔看着那条朋友圈，眼里满是嫉恨。

她不甘。

不甘自己栽在了一个看似无害，实则冷厉的顾凝初手里。

她从来没把顾凝初放在眼里，甚至觉得她不过是个工具人，是豪门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可现在，这个“工具人”不仅上位成功，还彻底断了她和程之言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三天后。

孟乔乔拦下了正在参加慈善酒会的程之言。

她穿得一身黑裙，高跟鞋一寸不差地踩在红毯上，笑得风情万种。

“之言，我有话跟你说。”

程之言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怀孕了。”

这句话一出，他果然停了脚步。

身边顾凝初也皱起眉头，目光望过来。

孟乔乔望着他眼神里一瞬的凝滞，迅速递上一张B超图。

“两个星期前，我们最后一次……你还记得吧？”

程之言没动，只是盯着她。

“你在撒谎。”

“之言，我没必要骗你，孩子……真的是你的。”

程之言神色未动，目光却冷得能冻死人。

“那你去报警吧，让法律来测试真假。”

“如果你撒谎，我一定追究。”

“如果是真的，我负责。”

他用“负责”两个字，替她划清了界限。

孟乔乔笑容僵硬，唇角微微发颤。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程之言打断她，“以前我傻，现在，我清醒。”

“孟乔乔，你留不住我了。”

当晚，顾凝初从新闻里看到那条“怀孕闹场”热搜时，手里的红酒险些洒了。

她没有立刻问程之言，而是等他洗完澡，走出来，擦着头发时才开口：

“你想要那个孩子吗？”

程之言神情微顿。

“不想。”

“她在撒谎。”

顾凝初抬眸，目光清冷，“你确定？”

“我确定。”他走过来，靠近她身边，揽住她的肩。

“凝初，我既然娶了你，就只认你一人。”

“她的戏，我一眼看穿。”

顾凝初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了些，“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

“她是真的疯了。”

程之言点头，“所以我才要护你周全。”

“从现在开始，不管她还做什么，我都会亲手收场。”

与此同时。

孟乔乔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抱着手里的假B超图，狠狠咬牙。

“程之言……我不会让你幸福的。”

她的眼神里，终于彻底露出了癫狂。

京城下了一场雨，程家别墅窗前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窗外所有喧嚣。

顾凝初坐在卧室沙发上，手机页面停在一条朋友圈上，发布者正是孟乔乔。

【宝宝已经七周，母子平安，谢谢你曾给我一段美好，愿我们下辈子再相见。】

配图是一张B超图，一张她和程之言的合影，和一只装满胎儿用品的行李箱。

一时间，评论区炸锅。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这是要自杀的节奏？】

【程之言你还是不是人？】

顾凝初点了退出，却突然收到一条私信，来自一位匿名账号。

【你老公的前任要跳楼，你还不快点阻止？】

她眼皮跳了跳，猛地站起来，一边给助理打电话，一边换衣服。

“去查查孟乔乔现在人在哪儿，立刻派人盯住她，不能让她出事。”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怕孟乔乔真的跳楼。

她是怕——程之言再一次软心肠。

十分钟后，消息传来：孟乔乔此刻正在程氏集团楼顶，手里拿着B超图和行李箱，哭得撕心裂肺，围观群众众多，已有保安在劝说。

顾凝初抓起车钥匙直奔停车场，刚发动引擎，程之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看到了？”

“看到了，她疯了。”

“我去处理，你别去。”

“我不能不去。”顾凝初冷声道，“她今天跳楼，明天舆论就是我逼死她。程之言，你护得住她，但我护不住我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我让人封住媒体口。”

“来不及。”她冷静至极，“你信我，给我十分钟就够了。”

程氏集团楼顶，风很大，孟乔乔披着一件薄风衣站在天台边，手里攥着一张B超图，嘴唇苍白。

围观人群在下方议论纷纷：

“听说是程总的前女友，怀了孩子被抛弃了。”

“太惨了，这男人也太渣了。”

“程家不是刚刚豪门婚礼吗？这节骨眼来闹，不像假的。”

“真的她不至于闹成这样，假的她也太狠了……”

不远处，保安和工作人员不停劝说：

“小姐，冷静点，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谈。”

“你怀着孩子，不能太冲动。”

正说着，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顾凝初穿着一袭白色长风衣，步伐冷峻，缓缓走到楼顶。

孟乔乔一眼看到她，眼神骤然变冷，笑得癫狂，“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表演。”顾凝初微微一笑。

“你别太得意了！”孟乔乔红着眼，“你不过是靠着你爸的关系嫁进程家的，程之言根本不爱你，他心里最爱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所以你才躺过他的床，还敢跳楼博关注？”顾凝初冷冷反问。

孟乔乔一下被她激怒，尖叫着扬起B超图，“我有他的孩子！我们在你们结婚前发生过关系，你信不信我现在跳下去，看你怎么交代！”

她边说边往前挪了一步，台下惊呼声四起。

顾凝初却稳稳站住，看着她道：“你要是真跳，我替你收尸。你不跳——我让你身败名裂。”

孟乔乔瞳孔一震，“你敢？”

“我有的是证据。”

顾凝初摊开手，手里赫然是几张纸——医院检查报告，明确标注【并无妊娠迹象，疑似伪造孕期记录】。

“你在东江医院做过子宫微创手术，医生说你术后怀孕率极低，七周B超图是你三年前打胎时的旧图，医院档案室我都查过了。”

“孟乔乔，你这点小伎俩，用在别的男人身上说不定还有效，对我——不够格。”

“你不信？”她手机一亮，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这张图是翻拍的，真的能骗到程之言吗？他会不会让人查？”

“只要我闹得够真，他就会怕我死，不敢管真假……”

录音戛然而止。

楼下观众听得清清楚楚，惊呼声四起。

“天哪，原来是假的！”

“这女的太疯了……”

“程家要是毁在她手里就太冤了。”

孟乔乔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顾凝初一步步靠近，嗓音带着寒意：“你已经输了，别再纠缠了。”

“你不值得被爱，更不配毁了别人的生活。”

说完，她走近一步，抓住孟乔乔的手腕，死死把她拉回来。

楼顶围观群众掌声四起。

保安一拥而上，将孟乔乔带离。

顾凝初拢了拢风衣，冷静转身走向电梯。

刚到车上，电话响起。

程之言：“乔乔呢？”

顾凝初：“安全。人已经送去派出所了，你最好不要去保她。”

“她的黑料我已经压了两成，还有三成就够她在京城彻底混不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终响起一句低沉的话：

“我从未对她心软过，只是该给她的告别，我亲手来。”

“这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自己干净的未来。”

顾凝初轻笑：“那你最好动作快点，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男人。”

两天后，孟乔乔被家人接走，送去国外“治疗心理问题”。

所有媒体通稿统一口径：

【因情绪问题冲动寻短见，幸被程氏高层夫人顾凝初挽救。】

新闻一出，顾凝初声誉大涨，程家上下对她刮目相看。

老程总甚至私下把股份文件交到她手里：“凝初，程氏未来也靠你了。”

她接过文件，唇角微扬，眼底平静如水。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当天晚上。

程之言回家，看着客厅灯亮着，桌上还有两碗未动的汤。

顾凝初披着睡袍，倚在阳台，手中拿着平板，似在翻文件。

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辛苦你了。”

顾凝初转头看他，“以后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程之言轻轻嗯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顾凝初仰头看着他，眼底闪着一点倔强：“之言，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我只要你清楚，你娶的人，不是她的影子，也不是你伤心时的替代品。”

“我是顾凝初，是你妻子，是你唯一的伴侣。”

程之言喉头轻滚，一字一句道：“我知道。”

“我娶你，是因为你值得，而不是因为我欠你。”

这一晚，雨停风歇，星光漫天。

他们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然而，就在第二天。

程母拿着一份神色凝重的报告走进客厅，脸色苍白：

“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顾凝初接过来，看清楚上面内容后，瞳孔微震。

那是一份公司财务账户转移报告，金额巨大，转账时间正好是——程之言大婚当日。

而转出账户的操作人，是程之言的前秘书——孟乔乔。

程氏资金链断裂，董事会内部紧急预警。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顾凝初盯着手里那份银行转账明细，指尖轻微颤了一下，唇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转账时间：程之言婚礼当日。

操作人：孟乔乔。

转账账户：程氏分公司对外合作项目专户。

金额：两千八百万。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是简单的人为失误。

“程太太，”顾父当天下午亲自登门，脸色难看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我们顾家当年并不愿意把你嫁来京北，是你自己非要咬着牙嫁进来，说什么‘程之言值得’——现在你看清了吗？”

“你以为嫁的是程氏继承人，其实是个给前女友输送巨款的傻子。”

“如果不是你这几天处理得当，媒体、董事会、老程都被你稳住了，顾家这一次也要被你赔进去了！”

顾凝初垂下眼眸，轻声道：“爸，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分寸？”顾父怒极反笑，“你是不是对那个程之言还有感情？你别傻了！他们七年感情，那不是一句白月光就能抹掉的东西！”

“他婚前虽然签了婚前协议，但要是你现在退场，名声毁了是你，顾家也丢了脸。”

顾凝初握紧了手里那张报告，眼神冷厉。

她当然知道这笔钱的分量。

但比钱更难受的，是那个名字——孟乔乔。

她居然在他们大婚当天，转走了程氏的钱。

而程之言……是否知情？

夜晚十点，程家别墅三楼书房。

顾凝初推门而入，看见程之言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地翻着财务报表。

“你都知道了？”她开口，语气平静到近乎疏离。

程之言抬头看她，眼底明显透着疲惫与不甘。

“我今天下午刚拿到报告。”

“转账是她做的，账户密码是我早年给她的旧密码，她记住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

“竟然连你父亲辛苦二十年的公司也想毁掉？”

顾凝初截住他，话语像刀子一样直接。

“之言，我很想相信你，但你要明白，我顾凝初不是谁的救火队。”

“我可以替你善后一次，但不是永远。”

程之言站起来，走近两步：“我没打算让你替我兜底。”

“这笔钱，我会追回。我会亲自把她送进局子。”

顾凝初望着他，眼神冷淡：“你敢吗？她怀孕了。”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下来，书房顿时死寂。

程之言表情没有变化，反倒露出一丝冷笑。

“她撒谎了。”

“她根本没怀孕，B超图是旧的，医院记录我调过了。”

“她当我傻子，就想逼我心软，然后拿着钱跑路，骗得干干净净。”

顾凝初沉默片刻：“你处理干净了？”

“还差一步。”

“哪一步？”

程之言一字一句：“让她永远进不了程家的门。”

三天后，程家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

席间，程父冷脸端坐，程母坐在一旁，满脸愧疚。

而程之言，站在投影屏前，手中遥控器轻轻一点，一段监控画面缓缓播放——

是孟乔乔翻进办公室，盗取财务文件、操作银行转账的全过程。

随后，又是录音——

“只要我拿到了这笔钱，我和他之间就彻底扯清了。”

“让他娶那个顾凝初，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少奶奶——程家迟早是要倒的！”

“反正我已经怀孕了，就算不是他的，也能让他以为是……”

“我这点手段他永远看不穿！”

众董事脸色大变。

“竟然是这样的女人？”

“她不是说自己轻生？这哪是轻生，分明是早有预谋！”

程之言走到会议桌中央，微微躬身：“各位叔伯长辈，这场危机，是我识人不清造成的。”

“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亲自追回全部款项，三十天之内补齐财务缺口。”

“同时我提议——从即日起，由顾凝初女士正式接管集团财务系统，并晋升为副总裁。”

话音一落，顾凝初踏步而入，一袭白裙，气质沉静大气。

她走到会议桌前，声音冷静坚定：

“我会签署公开承诺，若我处理不当，愿意无条件退出顾氏分部，并承担全部经济责任。”

话音刚落，一位老董事忍不住赞叹：“果然是顾家的女儿，了不起。”

“程之言这次若不是你，程氏早没了。”

“我赞同让顾女士接管财务。”

“我也同意。”

会议顺利通过。

顾凝初接手集团，三天内封堵全部资金漏洞，同时配合警方面向追回转账资金。

孟乔乔在港口落网，被判刑三年，罚款两百六十万，财产冻结。

至此，这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晚间，程家别墅顶楼阳台。

夜风轻拂，月光洒在地毯上，一片银白。

程之言脱下外套，走到顾凝初身后，轻轻抱住她。

“辛苦了。”

“我不想再看到她的消息。”

“不会了。”程之言低头，吻住她的肩。

“顾凝初，我亏欠你一场干净的爱情，但从现在开始，我只想余生都清清白白地爱你。”

“我不想你再扮演任何人的救世主，也不想你再委屈自己去撑起程家。”

“从今天开始，我想和你并肩。”

顾凝初转过身，定定看着他，眼中终于多了一丝软意。

“之言，我不是来陪你撑伞的。”

“我是来跟你一起淋雨的。”

两人相视而笑，终于卸下过去所有的伪装和防备。

一年后。

京北新商业论坛，顾凝初作为嘉宾致辞，言辞犀利，台风自信大气。

而程之言，站在一旁，陪她一同剪彩。

台下掌声雷动，媒体头条刷屏。

——《程家新势力崛起：继承人夫妇强强联合，未来可期》

——《她等了七年，却不是白月光的背影，而是自己的光》

镜头里，两人笑容相对，眼神沉稳而温柔。

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

顾凝初不是谁的替身，不是来缝补谁的旧爱裂痕的。

她是主角，是王者，是再也不会被放手的“唯一”。

【全书完】